“分开也像同渡过”

洁癖
楼诚不拆不逆

【凌李】对症下药(1)

大概是个凌院长把小孩儿小警察抱回家小火慢炖的故事

是笔先动的手,它说它很想写写甜品担当的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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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约雷鸣,阴霾天空,但盼风雨来,能留你在此。

    隐约雷鸣,阴霾天空,即使天无雨,我亦留此地 。”

     /  《万叶集·雷神短歌》

 

 



 

2号手术室的门灯已经亮了近半个小时了。

 

李熏然将后背贴在手术室外长椅的铁质椅背上,凉意透过一层薄薄的衬衫爬上脊骨,冰得他不由地僵直了身子,正襟危坐的样子仿佛是在听领导训话。只有这样他才能勉力集中自己溃散的精神气。

 

为了案子他连轴转了三天,闭眼小憩的时间加起来少的可怜,可案子的进展依旧寸步难行。雪上加霜的是李夫人住进了医院,现在正在手术室里——她的肝出了点问题。李熏然不得不放弃好不容易攒出来的休息时间,做完了手头工作,连午饭也没来得及吃便风尘仆仆地从警局赶来了第一医院。

 

他甚至忘记了拿手机和外套。

 

母亲的病情究竟如何李熏然并不清楚,这让他生出一种无法释怀的自责,好像那手术室里的无影灯其实是照在他的脸上,明晃晃白蜡蜡的,让他感到头晕目眩。医院的嘈杂声和刺鼻的消毒水味如刀锯鼎镬,在他紧绷的神经上生拉硬磨。又仿佛是有人在他的耳边狠狠开了一枪,致使他的脑子里满是令人头痛的嗡鸣。

 

就在这种能搅扰得世界都模糊的嗡鸣声中,有人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走得很稳,一步一步地踏过来,清晰而有力地击碎了李熏然周身焦虑而鼓噪的结界。

 

李熏然抬起头来,视线顺着整洁的白大褂向上,在那枚写着“院长”的胸牌上停留了两秒,再往上,看到一张出乎他意料的年轻的脸和微蹙着带上三分威严的眉。这让他下意识地又向下看了看那个胸牌。

 

站起来的那一瞬间他身形有些不稳,男人向他看过来,目光有一瞬间的定格。李熏然稳了稳心神走过去,他看上去状态显然不好,整个人疲惫而又拘谨:“凌院长,您好,我是病人的家属。我妈妈她……”

 

凌远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青年,事实上从他刚出手术室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俊朗年轻的小伙儿到哪儿都会是众人的焦点。凌远看见青年,腰身挺直,坐姿端正,好似在开什么重要的大会,可他的脸上有无法藏匿的紧张和疲顿,黑眼圈明明白白地挂在那儿,不像是这个青年该有的模样。

 

凌远对于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有些讶异。萎靡,泄气,这些身而为人便会有的情绪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分明再正常不过,可他望向青年的那一刻,毫无理由地认为这些负面心理不应该属于这个青年,或者说,不可以属于这个青年。

 

凌院长很快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一定是因为青年在这个降温的时节依旧只套了件看上去就不挡风的衬衫,才让自己觉得他本该是个精力旺盛、朝气蓬勃的小孩儿

 

至于这个理由有多么的牵强附会,凌院长并不打算深究。

 

他自然也没有错过青年起身时的踉跄,看上去简直就是个强弩之末的人。凌远暗自给人贴了个“不顾己”的标签。青年走过来询问情况,强压的镇定下是从医多年的凌远一眼就能看透的焦灼。

 

“李警官是吗?”凌远安抚性地朝人笑了笑。他知道青年在紧张什么——由院长亲自操刀的手术,想必一定是很严重的,“放心,手术很成功,再观察一段时间如果没什么问题,李夫人就可以出院了。”

 

一个肿瘤,所幸发现的及时,还没有发展到恶性的地步。尽管长的位置有些危险,但对于经验丰富的凌远来说,并不困难。他之所以选择亲自上阵,无非是因为这是警察局李局长的夫人。医警不分家,和警察方面搞好关系,对于医院处理医闹等事故是一本万利。为了不让人觉得太过轻松而显得医院方面不够重视,他惯例在手术室里多磨了会儿时间。韦天舒还因此阴阳怪气地嘲了他一句真是“大材小用”。

 

李熏然感觉自己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他长舒了一口气,绷直的身子弯出微小的弧度,肩膀下塌,整个人卸了力一样。他怀疑只要手术再多做一分钟,自己可能就要撑不住了。

 

李熏然忙不迭地朝人道谢,在说到第三个“谢谢”的时候他突然感到鼻腔一痒,赶忙捂着脸侧过身打了个喷嚏。

 

“对不起啊。”小警官不好意思地吸了吸鼻子,脸颊两侧浮上来一抹红。

 

凌远皱了皱眉。

 

 

 

 

李夫人被安排进了普通病房,说是住单人高级病房太安静,不习惯。有所耳闻的医生护士们都窃窃私语,约莫是对于一个局长夫人甘愿入住普通病房而感到惊奇。

 

李熏然忙里忙外,又是整理床铺又是倒水。病房里一共三张病床,里面已经住了一位老人。老人看着隔壁床热热闹闹的,憋闷了好些天的心情都逐渐好转了起来,直向李夫人夸赞她的儿子真是孝顺。

 

没有哪个母亲不为别人夸赞自己的孩子而自豪的。李夫人笑得见眉不见眼,拿出她平日里横扫小区公园的交际能力和老人闲唠。李熏然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静静地听,他有点晕晕乎乎的,身子发热,喘口气都感觉要花不少力气。

 

李夫人转过头来看他,握着他的手:“然然,你累不累,吃饭了吗,你这几天一直在外面忙,肯定没睡好吧。赶快回去休息吧,我这儿没什么事了。”她又捏了捏儿子轻薄的衬衫料子,心疼地责怪:“怎么穿这么薄,最近一直在降温,冻着了怎么办,啊?”

 

“没事,妈,我好着呢,哪儿那么容易生病。”李熏然勉强扯出一个笑。他在身上摸了半天,才又想起来自己把手机落在了警局。他借了李夫人的手机,给李局长打了个电话报平安,又给队长季白打了个电话,说自己的手机和外套都丢在了警局,能不能麻烦谁有空给送过来。季白在手机那头拧着眉数落他丢三落四,最后叹了口气,说你小子,没事儿就好,赶紧休息休息吧,我到时候找人给你送过去。

 

支着力气打完电话,李熏然把手机放回床头,力道拿捏不稳,手机哐当一声砸在柜面上,吓了李夫人和隔壁床的老人一跳。

 

也吓了推门进来的凌远一跳。

 

 

 

 

凌远去医院食堂为李夫人安排了近几日的餐谱,又去取药处拿了点药——李熏然不是感冒了就是在将要感冒的路上。

 

也有可能更糟糕一点。比如,低烧。

 

凌远朝病床的李夫人点头打了个招呼,三两步走到李熏然面前,手背贴上李熏然的额头。

 

李熏然愣愣地任由他试着额头温度,大脑有点转不过弯来,或者说是懒得转过弯来。凌远的手微凉,凑近了身上还隐隐有着消毒水的气味,但不同于他在手术室外闻到的那种刺鼻。像凌远这样的人大概与生俱来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李熏然感觉自己像是酷暑里浸在温柔流淌的溪流中,清凉舒适,很受用。

 

不过凌院长的话就不怎么让人受用了:“你发烧了,李警官。”

 

语气笃定,面色严肃,李熏然尴尬地在椅子上扭了扭,余光瞥向一旁瞪大眼睛望过来的李夫人。

 

“发烧啦!哎呀,你说你怎么这么不顾自己……”李夫人意料之中地絮絮叨叨起来。李熏然低下头挨训,看上去乖巧极了,但凌远眼尖地捕捉到他迅速地做了个鬼脸。

 

凌远觉得好笑,都快病得没力气了居然还有心思“背地抗议”,当真是小孩子。他转过头吩咐护士给李熏然量一下体温。小护士看着院长嘴角勾着个弯儿,疑惑地眨了眨眼。

 

37.8℃,坐实了发低烧罪名的小警官这下是真的蔫了,小卷毛软趴趴地搭在额前,没精打采的。凌远建议他回去休息一下,李熏然撇了撇嘴,说自己没带手机,钥匙装在外套口袋里全放在警局了。

 

大概是小李警官看上去实在太过委屈和可怜,凌远只用了不到一秒的时间就决定了解决方案:“去我办公室休息吧,那儿清净。”

 

还没等李熏然推脱,凌远拎着一袋子药的手就已经伸了过来。

 

“药我替你买好了。”

 

听上去不容拒绝。








凌院长:很好,小孩儿,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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